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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中國西部散文網 |
作者:黨長青 |
發布時間:2019.05.10 |
用石頭壘砌的神秘和薄涼
黨長青
站在高處的感覺有時候除了放開眼界,還有暈眩的想象世界。秋風把你的衣衫舉起,順著頭發梢延伸的思緒,會把億萬年的時間沉淀,牽引成老不死的傳奇故事。淹漫世事的靈感是記憶嗎?混沌年代的神經是遺忘嗎?“遠古洪水滔天 ,浩浩懷山襄陵,下民昏墊”。在《尚書》里有過對水漫大地的記述, 而一條叫禿尾河的流水,從河川穿沙石而過,是不是率眾筑堤決堤的鯀和禹,也在此地治水呢?據高居險的選擇,使高家堡的石峁山保持了神圣和莊嚴。如果把野草芳香結成的花環,戴給石峁城傳說的女王胸前,整個陜北的歷史不知要被星月推演換算多少年……
與溝為伴的才叫山。高原上的溝坎,本身就是自然雨水和地殼運動作用下的道道傷痕。無數的溝壑孕育了群山,而河正是溝渠分娩生命的羊水。四千三百多年的石峁古原,也似乎如得了糖尿病的巨人,消瘦得枯骨裸陳,皮膚松馳,麻桿一樣城堡的石腿也發出朽味,而穿插在墻基洞孔的纴木,最終網絡不住頹度流失的時間揪扯呀。溝谷不是很深的,往往有青溪長流,流著流著就讓大自然的工匠砌墻和泥給蘸干了。洞川溝的水哪去了,它當年肯定哺育過石峁城的子民啊??上^墻縫的玉片把月光水氣都吸取滲漏了:那時的骨針縫制了纻麻織就的衣服,吹著骨質口弦琴的嘴唇,親吻著桃花般粉嫩的女人,他們鼓起的肩胛骨,支撐了石頭城負重的房梁和檁擔,籠蓋四野的天穹,鐵鍋一樣倒扣在石頭城上空??谙仪俚募w奏鳴,會把閃光的星星震落下來嗎? 拽扯春天的不是大雁聲聲,是地表上年復年生的野草吧。
野草的根扎進古人的心田。春天的陽光下遍地是立體的風景,白草根萌芽時,可以鼓裂得讓石頭開花。樹葉可能等待過微風,花蕾可能等待過春天,白草注定等待過古先民血與汗的漫灌,不然這高聳的石頭城基是怎樣壘砌的?威嚴的科學論斷又是怎樣去叩問遠去的流年紀事的?坦蕩而神秘的面紗又是怎樣遮蔽可考的空間推演過程的?火以一種熾熱度燒熱過先民土碗里的冷水,可匿于石縫中的那些薄涼匠藝呢?誰有那么精準的算計,把石頭的立體美堆壘得如此雄偉,還近四千多年不垮塌?誰有那么牢靠的尺寸和手藝,雕刻了石人頭像鋪在石墻下邊昭示神祗的喻意?尼羅河邊的金字塔,瑪雅文化城的遺跡,都可以與石峁城的墻中玉、墻中纴木媲美傳奇吧。古人的心里裝滿了野草的芽;古人的腦中塞滿云朵的花;古人的臉上淋過流星雨般的童話神色。
用神力壘砌的是千古傳說,讓時間削割的是萬年流失。能傳說的嘴巴輔以文字和實物畫面,可作證于城堡的復活嗎?能流失的故事輔以肉身和名聲的無蹤,可反饋于歷史的考據嗎?蒼茫的夕陽下,一排排石頭墻無語啊。只有秋風的嘯聲刮過,任薄涼的胃反芻出成熟的歷史謎語和現實浩嘆。把秋露譜成曲調的不只是骨制口弦琴吧,更有那些豐潤肉質的嘴唇。把骨頭磨成串麻絲的細針耐力,還打磨不出精致的愛情生活啊——我那偉大聰慧的勤勞先民!是什么石破天驚的原因,讓先民們遷移成離鄉背井,他們終歸到哪里去了……無邊無際的石頭化成云朵,滾動起最真誠的一些神話在天外傳揚。
考古的人群來了;尋根究底!正本清源!
中國歷史的大演變, 從無文字的猜想到石頭城的壘砌,到底是神的暗示還是人的思緒?一面飄在山梁上的考古隊標識旗子,如先民招魂歸來的靈旗——挖掘出來的那個一只眼的玉石人,在皇城臺下的展廳里,眨閃起深隧的幽光。也許是幾千萬年的隕石落下來,堆壘了太陽的神秘光照,一只眼的玉人瞅痛了時間分割永恒。 也許是九重天外的星火冷卻成晶體,以石頭的形式鑲嵌的了月亮的絲縷薄涼,砌就石峁城不能瘦削的粗獷空間。這里的石頭做著開花的夢,年年西風殘照時,權力的陵闕里住宿著美玉雕成的幽魂。有多少慘烈的黃昏,就會摻和起多少個壯美的黎明;挖掘的研究大約永遠抵銷不了人類坑殺的丑陋,據說掩埋在坑穴里的少女頭蓋骨,就是石頭城內符咒般的神秘記錄。
讓那條禿尾河以淚的濃度沖洗這些沉醉過仍沉睡的石頭……惟我獨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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